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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意外遭遇车祸,满脸鲜血,头盖骨、骨盆骨裂,口鼻中充满玻璃碴。这时的你,会怎么办?
27岁的西安导游许欢欢是这样选择的——她两次拒绝救助,对救援人员说:“我是导游,别管我,先把游客救出来!”
“雨刮器刮过,大客车消失了”
今年3月28日,一场春雨刚过,陕西中超国际旅行社导游许欢欢度完婚假,第一天带团出游。
许欢欢供职的旅行社专做散客拼团。她当日所带的团有48人,前往参观乾陵、法门寺等景点。下午2时刚过,结束了乾陵游的48名游客前往法门寺。许欢欢向大家介绍完法门寺的情况后,就坐到大客车门口的导游专座。
车在下坡。几乎同时,23岁的乾县小伙子刘鹏菲,开面包车从乾陵附近亲戚家出来,上了那段下坡路。“那辆大客车就在我前面几百米远,”刘鹏菲回忆,天下着雨,雨刮器一开一闭,前方大客车的样子看得模糊。
“雨刮器又刮了一下,突然,大客车消失了。”刘鹏菲觉得奇怪,前方没有岔路口,车怎么能消失了?他加快车速上去看个究竟。
“我是导游,别管我!先把游客救出来!”
因为雨天路滑,大客车不慎翻入路边的葡萄地。客车从司机方向侧滑,滚了一圈,撞断了两根电线杆后,翻入路边葡萄地,司机所在一侧朝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许欢欢醒来了。“头晕,我想动动腿,但被卡住了,动不了。”许欢欢回忆说,车内满是哭喊声。那时,许欢欢已满脸是血,额头上破了个洞。嘴里,鼻孔里都是玻璃碴。
刘鹏菲的第一反应是救人,他从破裂开的挡风玻璃进去,第一个就看见了许欢欢。“我是导游,别管我!先把游客救出来!”刘鹏菲说,这是他救许欢欢时,听到的第一句话。
杨鸣是车上一名乘客。他是军人,车祸时紧抓扶手并缩起身体,只受了轻伤。杨鸣一边拨打120求救电话,一边和附近村民营救伤员。医护人员赶到时,许欢欢再次拒绝救助。“她说她是导游,让人别管她,先去救游客!”杨鸣说,当时是他抬着担架把许欢欢往救护车里送,许欢欢说着还用胳膊阻拦救护人员。
因为人多,许欢欢在乾县中医医院的过道内接受急救。旅行社副总经理赵永军见到许欢欢时,她的头上缠着纱布。“她还和我说‘别管我!我没事,真没事,先去招呼其他游客,处理事故’。”赵永军说。
许欢欢还叮咛同事,一定要找到她的包,因为里面有游客的证件。
“我带着他们出来,就得把他们都带回去”
许欢欢的额头上半圆形的伤疤至今清晰可见。车祸后,许欢欢被诊断为头盖骨骨裂。额头上破了一个直径两厘米多的洞,面部及头部多处被玻璃扎伤,骨盆骨裂,左腿大转子骨撕裂性骨折。许欢欢和丈夫孙川一起与同事租住在东门外一小区的三室一厅,他们住其中较大的一个房间。
车祸发生后,同为导游的孙川悉心照顾妻子。“走的时间长了,腿还是不舒服,有时候还会头疼,嘴张得大了,头上的伤口还会紧得难受。”
当问到许欢欢生死时刻为何两次要求先救游客时,许欢欢解释得很简单:“我带着他们出来,就得把他们都带回去。”
许欢欢是河南女孩,事发后她一直瞒着父母。直到6月9日,亲戚才通过新闻得知许欢欢的事迹,之后告诉了许欢欢的母亲。当天,许母、许父、哥哥、嫂子就开车赶往西安。“都快到我住的家门口了,我妈还装着镇定,说是到西安办事顺便看我。”许欢欢回忆说。但一见到女儿,母亲边埋怨边落泪。
“要度过车祸的心理关,很难”
在同事看来,许欢欢的举动“完全是自然反应。”许欢欢的师傅薛莉说,“这孩子在生活、工作中都是个热心肠。”在近四年的导游工作中,游客对许欢欢的评价都是“非常满意”。
总经理马铭瑶说,2010年冬天的一天,许欢欢把游客送回玉祥门内的宾馆回家路上遭遇抢劫,她紧紧护着手里的包不松手,因为包里装有所有游客的信息资料。
马铭瑶见到许欢欢时,“她缩在墙角发抖,一见我哇地就哭,但怀里还紧紧抱着手提包。”马铭瑶说,因为包里装的还是游客的证件。
5月29日,陕西省旅游局隆重表彰许欢欢,授予她“陕西省模范导游员”称号,并奖励10万元。国家旅游局也向全国旅游行业发出号召向许欢欢学习。现在,许欢欢的身体逐步好转起来,对于未来,她坦言:“要度过车祸的心理关,很难,很难。但我还想当导游,我喜欢这个职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