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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平凹与李敬泽。左为贾平凹。
著名作家贾平凹在上个世纪因《废都》等作品知名,在随后的文学创作中也一直不断尝试突破,近几年的作品《带灯》中首次以女性为主角等都是例证,而他最新推出的长篇小说《老生》则开始尝试民间写史的视角。27日下午,贾平凹现身北京与读者交流写作经验。谈及年轻读者对老一代作家创作内容的接受问题,他表示,一个作家所擅长的东西有限,写东西未必写给全部人,不可能达到大家都满意(的程度),
写书心得:抓住“集体无意识”要关注社会
《老生》的主线人物是一位几近永生不死的唱丧歌的唱师,从他的回忆来观看中国百年的朝代变迁与人事变革。这本书出版后,名字的含义曾令读者颇费猜想。贾平凹这样解释道,《老生》或是指一个人的一生获得太长,或是仅仅借用了戏曲中的一个角色,“‘老而不死则为贼’,这是说时光讨厌着某个人长久地占据在这个世界;另一方面,老生常谈,这又说的是人越老了就不要妄言诳语吧。”
实际上,作家写文章也未必会事先设定清晰的目的。贾平凹便表示,写作的意图有时是朦朦胧胧说不清楚,《老生》就是想表达自己内心所想,“有些事实经过几十年,好似乡下老太太讲古,一代代传下来,应该实写,因此会写具体的、真实的一些社会生活现象。”
“这必然就涉及历史和文学的跨界问题。”贾平凹解释,如果单纯把文学变成历史会失去趣味,但文学创作毕竟会经过“规划”,每一段都会有时间节点,《老生》中一百多年时间跨度,也是中国这一百多年来的四个社会转型期,“相反,要把历史‘规划’进文学当中可能会有好多办法,记忆便是其中之一。”
在这个方面,贾平凹非常赞同著名心理学家荣格“文学表现社会集体无意识”的论断。在他看来,要抓住这个“无意识”,就必须了解关注社会进而掌握关键之处,然后再寻找原始、具象的东西将之表现出来,便会取得成功,“所以故事必然要写到某个阶段的人和事,同时从大的方面看待这段历史。”
再论作品接受:不可能让大家都满意
近年来,原本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起取得巨大成就,一度占有“主流”地位的老作家似乎在逐渐“失势”:包括擅长描写中国西北乡村生活的贾平凹在内,尽管仍然受到欢迎,但是由于阅读经验的不同,总会有年轻读者表示阅读起来有“隔阂”,这个现象曾多次被讨论,却始终没有很好的解决办法。
“一个作家熟悉、擅长的东西是有限的,中国年纪大一些的作家写小说居多,我本人也是如此。”对此,贾平凹认为,一个作家写东西未必写给全部人,不可能达到大家都满意(的程度),“我也看过一些年轻作家写的作品,也曾经尝试写过那样的(文章结构),但写了一段(就算了),似乎不是一时能够学会的东西,后来我只能把自己的作品写的阅读起来更‘好读’一些。”
至于小说语言的“乡土性”方面,贾平凹表示,自己以前确实不太注意,在作品中描写乡村生活时,无意中便会把这些内容“带出来”,后来会有意识的减少,尽量让西北地区以外的读者能够看懂。不过贾平凹估计,更年轻一些的读者对那些事情了解很少,读起来仍然会有困难,自己也只能尽最大努力把文章写的有趣味性,“起码让读者愿意读下去。”
“实际在小说中,无论想表达多大的内容,都起码要有趣味性。包括张爱玲这些人都是在这方面要做得好一些。”不过,贾平凹同时表示,目前他看到最“新潮”的小说一句话便是一个段落,这种结构确实欣赏不了,“这恐怕跟我自己的社会阅历是不同的吧。”
自励创作:我有使命不敢怠
其实,无论长篇还是短篇、乡土小说还是市井小说,每一部作品的创作过程都十分艰辛。贾平凹对此感同身受。他表示,长篇小说一写便是好几年时间,除了开会等必要活动以外,基本上都在房子里琢磨。为了按时交稿,贾平凹经常给自己鼓劲:比如在《老生》封底便印着这样一首小诗,开头便是“我有使命不敢怠”。
“这个使命倒不是谁交给我的任务、也没有谁给我下达任务。”贾平凹解释,自己写稿的时候有时候会写字(指书法)鼓劲,有时在创作之时,完全投入其中能够产生一种“灵魂”一样的东西,“写顺手的时候感觉不是自己在写,像是别人给你写。这样写也不错。所以‘使命’(提醒自己)完成一件很伟大的事情,很庄重的要投入其中,要不然就没有劲写下去了。”
接下来的工作,年过六十的贾平凹思考的仍然是作品要写什么内容。他说,现在不像年轻的时候,见到什么都想写,而是思考后觉得没意思便会放下,不去浪费精力,“每代人与每代人的情况不同,作为我那个时代的作家,我希望把自己了解并且想表达的东西写出来,完成我的(心愿)。”(上官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