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西凤翔紫荆村屈氏蒙古族系溯源研讨会琐记

    日前，来自陕西省考古研究院、宝鸡文理学院等机构的专家学者齐聚凤翔，他们要为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村落里的屈姓家族文化召开研讨会。是什么原因，让这个村子吸引了如此之多的学界精英？有什么传奇，让这个并不显赫的姓氏令专家心驰神往？
    蒙古后裔露出发现曙光
    凤翔县陈村镇紫荆村的屈姓家族，历来就有祖上曾是蒙古族王室的传说。但由于年代久远，遗存甚少，这个传说几乎被本族的人忘却。2004年，一座墓碑的发现，让这段尘封的历史再起波澜。这座“大元天潢初立凤翔府城子达鲁花赤屈术之茔”墓碑碑文称，该墓碑原系墓主之曾孙那海（时任凤翔府凤翔县达鲁花赤兼管该县诸军奠鲁事之职）为其曾祖屈术（原名扎儿台祗）于元代至正元年（公元 1341年）清明节而立，到清代乾隆八年（公元 1743年）时已有约 400年之久，碑石几坏，文亦将湮，其后世经族内共议，指定经管人屈复基等 6人将原碑文誊录后，再经石工刻于新碑之上。陕西省考古研究院雍城考古队队长田亚岐看了墓碑，结合自己 30多年来在凤翔了解的民风乡俗推断，因蒙古族的复姓“奇渥温”的“奇”在发音上接近于汉姓的“屈”，所以就被这一支生活于关中地区的蒙古部族成员采用。这个墓碑的发现，以确切的文字性记载揭开了紫荆村几百年来的传说之谜，即该村的屈姓户族原系汉化了的蒙古族后裔。 
    2011年 9月，紫荆村的退休干部屈晓波拿出了他研究十年的证据，他将在族中收集到的墓室石刻文字、画像砖等遗存，与史料一一印证，并找到了现在还存在的堡子、祭祀台等遗迹。这些实物证据和研究成果在本报发表之后，引起了学界的震动，让许多关注蒙元历史的专家把目光聚集在了紫荆村。
    专家分析揭开姓氏之谜
    元旦前一天，省考古研究院田亚岐、宝鸡考古队的新义华、刘明科，兵马俑博物馆的任建库、王继明，宝鸡文理学院的彭曦、何志虎等一大批专家赶到凤翔，与紫荆村的屈晓波等研究者一起抽丝剥茧，寻找紫荆村屈姓家族与蒙古族王室之间的关系。 
    田亚岐介绍，墓碑上的“达鲁花赤”是元代派驻各地的监督官员的行政职位，完全由当时的蒙古人担任，而且多由王族和王族的支系担任。由于凤翔在宋元时期的重要战略地位，能够兼任凤翔府和凤翔县的达鲁花赤屈术，绝不是普通人。结合屈晓波的研究，学者们普遍认定，这位让紫荆村屈姓家族数百年来顶礼膜拜的祖先，就是成吉思汗的继承人窝阔台汗的后人。 
    对于屈姓的来源，紫荆村有三种传说，一是取铁木真的姓氏“奇渥温”的首字谐音，再是与当地大姓融合，三是屈姓先人因为屈居荒村取姓自嘲。何志虎教授力排众议提出灼见，他认为屈姓本来就不是典型的汉姓，而且在元代，少数民族官员与本地土著关系融洽，往往入乡随俗以本地方式相称。这个习惯实际上在当今民族地区亦有体现，新疆的艾尔肯、阿卜杜热等名字的人，往往被汉人亲切地称作老艾、老阿，有职务的在非官方场合会被称作阿局长、艾科长等等。这个观点得到了与会专家的赞同，大家认为这其实是中国数千年来民族融合的一个例证，民族团结的精神并没有因为民族战争的硝烟而黯淡。

    何志虎教授还专门强调，近年来对屈术墓碑的称谓上有一个误区，屈术的术，在这里应该读作 zhu，就像女真族的完颜兀术一样，这个“术”字，是珍宝的意思。
   民族融合千年中华一家  

    专家们的热切关注，开启了紫荆村蒙古族后裔的研究，对于如何利用和保护这一珍贵的历史资源，彭曦教授的见解颇有高度。  

    彭曦认为，要把紫荆村屈姓的家族史放在蒙元史的大背景中去研究，虽然这个家族的真实身份还不能定论，但就其遗存与史料的高度吻合，已经显示出非同凡响的价值。紫荆屈姓的研究，应该摆脱家族史的窠臼，与全球各地区蒙元遗存进行横向比较和关联，还原一部真实的蒙元历史。  

    不少学者认为，在学术研究的同时，应该正视这段历史的文化价值。在秦汉文化积淀丰厚的凤翔，这段活生生的历史无疑让这个文化大县再添一翼，为凤翔的旅游带来新的活力。 

    与会专家对此形成了一个非常鲜明的观点：在四大文明古国中，为什么只有中国的文化一脉相承千年不绝？而古代埃及、古代巴比伦和古代印度都出现了古代文化的突然消失？这就是中华民族特有的文化包容形成的结果。  

    在漫长的历史岁月中，中国繁多的少数民族几经融合，特有的信仰和习俗都得到尊重，久而久之，不同的文化如涓涓细流汇入中华文明的历史长河，各民族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共同承载着华夏文明直到今天。 
编辑: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