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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宣统二年,荆州城所驻的旗兵,早已不习武练兵,也不立业垦土,成了靠吃官响的城中一等公民,作威作福。也难怪,大清几百年江山,承平已久民不知兵,旗兵也天高地远,如百姓一样不着军服官帽,只不过男人绫罗绸缎,女眷穿金戴银,一派豪华胄气。此时,1911年的秋天,一日的黎明前,扫帚星高挂东方的天穹,天有变兆,辛亥革命,兴汉灭满。武昌的义军还未破荆州城,城中关、柳二人即自擎义旗,组成军队,在荆州城杀满鞑子,将城内无论汉满人丁,全数赶出城门外候一一审验。只见荆州大小城门门额之上,悬挂有书“六百六十六”的布幡,凡入城之人,必仰视城楼,念幡上之数字。念“楼百(be)楼十楼”者放入城,但只要是念“溜摆溜十溜”或“楼摆溜拾楼”、“溜百楼十楼”、或“楼百楼十溜”等北方官音者,一律受绑。只要是当官的男人,格杀不论;士丁则收编新军或放了自谋生路;妇幼则装入麻袋内,扎上袋口,置于城门瓮城之中,卖与汉人。汉人交了银两后,可在摆放的麻袋群中穿行摸袋,麻袋一旦被其解开,无论老弱病幼,视为买定,必须领回其家中奉养。
却说在离荆州城八九十里外的漳河岸边,有一小镇,这小镇的关庙口与过街楼子之间的紫云街上的电杆上路灯的微弱光亮让小街添得滴格儿静寂;石板街边的阶沿的石缝里,蛐蛐在叫;天边的扫帚星悬乎乎挂在穹际,象希乎落到街心一样。这紫云街的一间老屋后的茅草盖的偏厦里,住着一位约莫四十的光棍穷汉,其祖上也是大户人家,只因为其父吃鸦片败尽家财,才将前面九个天井的大屋顶了还债,后来一大家人只落得一个大野嘎。他今夜未眠,在茅偏厦中的破竹床上数着其十几年来帮人从河里挑水、夜里卖枯发糕积蓄的分分铜国子,加上众街坊邻里的接济拼凑,攒足了钱准备在榨油厂里还没拉威子之前,天不亮就动身下荆州买个女人做堂客。
他借了别人的一头驴格鞑子,快步赶过沮漳河边的长堤,又过了川心店子,到了荆州城北门楼子,才刚过了辰时。等到午时许,他在城门口先剪了辩子,再向楼子下的便衣大刀交足了钱,拿了印条子到瓮城垸中,揉了揉眼提提神,在麻袋堆中择如玉。犹预了半个时辰,还不敢解麻绳,而袋子里的呻吟声几乎是一个样,辨不清老幼美丑。凭它娘的,解一个!他终于鼓足了勇气,准备一试运气。手在麻袋上抖动,解麻线绳象解铁丝匝匝一样,终于噗地一下,从麻袋中崩出个女人头。
唉!背时啊!堂堂大汉,泪淆然而下!这刚崩出的婆婆蓬头垢面,似早已过花甲而又似古稀,他静下神来,认命吧,反正自已也没了爹妈,遂将她扶上驴子,驮回家当老人侍侯奉养,想想屋里也好有个缝补烧火的女人。婆婆也满眼的泪,坐在驴背上,刚一到城河外的一僻静小路,擦了一下眼溜水望了四周无人,便对他说:“孩儿,你歇歇,别丧心,我的夹袄里还藏的有很多银圆首饰,快快拿去,你再去趟北门楼,把我的闺女儿买来做媳妇吧!我在城河边的钢柴林子里等你们。”
他快步入城,交了钱又去瓮城之中解麻袋,按老妇的交待,先是大咳一声,一袋中“哎哟”一女人声碎,恰似受了大惊吓。他一定神,找到这个麻袋,用心用手仔细摸捏,终于摸到这女人小胯子穷骨头上戴的一对金匝匝,悄声问定芳名,即站起身来解麻线,这麻线也如灯芯草一样,未待他松手,便从袋子口钻出了个姑娘阿得儿,虽青丝沾草,锅灰摸颜,但他也不乏有沉泥的金玉刚被挖出之喜。他迅疾将她抱上驴子,牵赶着快步到了约定的城河芦苇林边,让老少女人在城河里洗罢,又在钢柴林里换了净衣,从苇中一出,就如同老少两天仙。他赶紧将年长的一位扶上驴,又牵上新媳妇,走向漳河岸边的小镇。他们赎回了天井老屋,一家人又做起了“溶丝”生意,且家殷人厚。他们的重孙子,是我儿时伙伴和同窗好友,其身世他自已都未必晓得,这还是我的婆婆在世时对我讲的,还要我千万不要对黑马泥光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