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教祭祀习俗——门巴族生殖崇拜及其祭祀习俗

　　西藏门巴族聚居于喜玛拉雅山脉南坡的门隅地区，因山高谷深，道路艰险，交通闭塞，与外界交往甚少。历史上被宗教徒称为“培域吉莫穹”，意为“隐秘的乐园”。还有一部分门巴族因历史上东迁则与珞巴族比邻定居于墨脱。也处于雅鲁藏布江大拐弯而将喜玛拉雅山脉与横断山脉相接处切割南流的峡谷纵横堵塞而成的孤岛地区。这种地理环境决定了门巴族社会还处于由母系氏族制刚过渡到父系村社制阶段。故而原始宗教祭礼习俗及其文化形态，特别是生殖崇拜及其祭祀和文化遗存，至今还保留得比较明显突出。

　　一、门巴族崇奉的“屋脊神”祭祀习俗和仪式

　　门巴族有一则最初产生自石器时代氏族社会的神话，讲的是“屋脊神”的来历。神话说：很早以前，人们还象鸟兽一样居住在山洞里和树枝上。有一年，一个聪明者盖起了第一间住房。左右邻居有的人高兴，为他祝贺；有的人却生妒而气愤，说了不少坏话。天神旺秋钦布得知此事后，认为人世间刚开始修建住房，就有人说三道四，怎么能使世上的人们吉祥幸福呢？他有个特殊的儿子，只有生殖器，没有身形。旺秋钦布对儿子说：“你是天地间最高贵、最有力量者，应该到人间去，把生命之力和幸福之源带给人们。你去了以后，就呆在那人世间刚建起的第一幢住房脊梁上，如有什么邪气侵袭你可以看见，就把它驱除；如有什么坏话你可以听到，就把它止住。”旺秋钦布的儿子遵父命来到了人间，且呆在那第一幢住房的脊梁上严加守护。于是气愤的人气消了，妒忌的人不再妒忌，左右邻里和睦相处，建了第一幢住房的主人家也人丁兴旺起来。从此开始，人们也都学着盖起了房屋。从树枝上和山洞里搬了下来，首先要恭请旺秋钦布的儿子来守护。以后家家户户不仅儿孙满堂，而且猪肥牛壮，五谷丰登，幸福和吉祥充满了人间。

　　时至今天，勒布门巴族每一家住房都安有“屋脊神”偶像，亦即在门巴族木楼门楣上方屋檐下，山墙中柱顶端与伸出房外的屋脊梁木交接处，都悬安着一个比较大而醒目的木雕男性生殖器。据介绍是为防止“奴”、“离”、“闾”等女鬼夜闯住宅居室侵扰，让屋脊神来守护，以作镇邪驱祟。勒布门巴族还有一种与此有关的祭祀歌舞《颇章拉堆巴》。意为“贺新房”。在盖了新房后，必须请一个会演唱的长老或巫师来主持仪式。对新房坐落的地方，以及房基、墙角、四壁、门窗、屋顶等各个部位都赞颂祈祝一番，是一种集体歌舞。以唱为主，伴以动作、表演和舞蹈。一般在新房修建竣工后，进行“贺新房”歌舞之前，首先要举行安装和祭祀屋脊神“旺秋钦布”仪式。由盖房的女主人穿上节日盛装，以腰带栓背着事先雕刻好的木质阳具，长约半米左右，粗圆直径10至15厘米。在其根部还要挂当地生产的五种粮食（青稞、小麦、荞子、鸡爪谷、玉米）的布袋子和一个装着青稞酒的小瓶子，象征两个睾丸；还挂着柏树枝或黑牛毛，以充当阴毛。阳具在过去只是用木头雕刻的，龟头形象逼真，但不上颜色，现在青年们发挥了想象力和创造力，龟头和整个阴茎涂了红颜色，使之格外触目。同时，背着阳具的女主人还手拿“切玛”（吉祥供盒）和酒壶。由盖房师父领着，围绕新房转三圈。然后把阳具拴上长绳子，女主人拿着绳子的另一端爬上房梁，一次又一次地慢慢地往上收拉，盖房师父领着男人们在下边随着绳子的节奏，慢慢集体念诵着、吟唱着祝祷之词，直到把阳具拉上房梁。向它献了哈达敬了酒以后，由盖房师父将其安装到大门门楣上方的梁柱接头处。根据勒布区基巴乡基巴村旺堆老人口述和演唱记录的祝祷之词有如下一段：

　　父亲旺秋钦布是慈亲天神，
　
　　儿子“屋脊上者”是创世之主。

　　房屋上层由人居住，

　　房屋下层饲养牲畜。

　　在上层希望多生男人，

　　在下层希望多生母畜。

　　房屋上面就叫波桑霞哇，

　　波桑霞哇好像经幡飞扬，

　　嫫桑霞哇好像湖水涌溢。

　　在“章定”之地建起骰子一般房屋。

　　在“辛那”之地建起龙阁一般宫殿。

　　四面墙壁像“墨龙”神镜一般平整，

　　四个房角像“接康”铃铎一般玲珑。

　　门槛里面像金鱼畅游一般宽敞，

　　门槛外面像大象横卧一般端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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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的头发像雪山一样洁白，

　　人的生命像山岩一样坚固。

　　人的世代像水流一样不断，

　　人的子孙像星空一样繁盛。

　　祈祝老人长寿百岁，

　　祈祝青年健壮欢乐。

　　祈祝牲畜繁殖昌隆，

　　祈祝全年庄稼丰收，

　　祈祝合家平安幸福，

　　祈祝永远吉祥如意！

　　墨脱门巴族“屋脊”神祭祀仪式，因他们从门隅东迁墨脱县，受到珞巴族“卡让辛”崇拜的影响而有所不同。直到“文革”以前，西藏墨脱县门巴族盖房子先在山上用“波儿巴”树干做成一个大大的男性生殖器，专由男人在没有人的地方用绳子慢慢地从山上把它拉回来，边拉着，边念诵祈求保佑和赐福的祝辞，气氛隆重。拉到房门口时，新房的女主人要出门迎接，敬酒献礼。然后，女主要解下自己的腰带拴在生殖器偶像上，亲自拉上楼梯，女人们敬第三道酒。再更换新腰带，把生殖器偶像拉进室内，放下，女人们再敬第三道酒。这时，女人们停立在偶像之前，请巫师向偶像陈述请它来的目的和经过。巫师祈祷完毕，则把偶像挂在屋内房梁上，不再取下。有时还要悬挂两个小的，置于大的两侧。一般大的一尺多长。小的约半尺多长。（于乃昌《西藏审美文化》，西藏人民出版社1989年拉萨版）。

　　二、勒布“色目扎乃”（镇女魔岩）自显生殖崇拜物及其祭祀

　　镇女魔岩“色目扎乃”在勒布区最下面的贤勒乡政府背后的山上，是错那县勒布区著名旅游胜景和宗教圣地。这里青山连绵苍翠，高峰林立峥嵘，从两座青翠山峰之间悬岩上跌下一道宽一二米、高十余丈的瀑布。站在瀑布之前，选择一定角度，因阳光照射使瀑布及其水雾呈现道道彩虹。相传莲花生当年入藏传播佛法时，也来到这里。以巫术降服了门隅地方各种女魔。在跌下瀑布的山体之上下左右约百丈高宽的悬岩上面，有一系列自显（自然形成）莲花生佛圣迹的图像影。这些隐匿于密林竹丛的悬岩陡峭侧面之岩石图影有：莲花生八岁走过的脚印；他的袈裟；他的栓马桩和喂马槽；他镇压降服的倒地女魔；他化现为降伯央（文殊菩萨）用过的长刀；他引出来由石盆接着的泉。据说用此药泉水制作名贵藏药“仁钦日波”（珍珠七十味）药效尤佳；他化现的“卓玛果菩萨”21尊。这些菩萨面前还放着16部佛典梵夹本经书；他降伏的女妖躺着的骨架；他乘骑过的大象和骏马；他戴过的莲花帽……悬岩上还有最冷地狱的影像。令人称奇的是，转到此处时真让感觉比别处冷；还有最热地狱，转到此处时也让人感觉到比别处热；那里还有地狱阎王却吉杰布和挡道的九个鬼卒，据说人死后灵魂到此，只有一辈子行善积德者才能进入。然后被引上白路而升入天界；一辈子作恶多端者被挡，只能从黑道进入那最冷地狱和最热地狱。紧接着还有太阳、月亮的图像，有人、牲畜、鬼卒、赞魂和神仙走的五条不同的路径。其中还有一个岩洞，洞口岩石中有空行母的乳房图像，岩洞的前面是地狱中阎王审判亡魂的种种图形，包括最后指引白路和黑路的神鬼图像，而白路是通向岩洞的。据色目扎小庙管理人古如说，山洞象征着空行母化身的人之母亲的阴道。岩洞里通道很短，直径也不大，人身勉强可以钻过去，意味着灵魂可以转世重生为人或神。据说有些人是大胖子，可以随便从岩洞钻过去，而有些人很瘦小却很难通过，难钻过去或通不过的人，就说明他心地不善，诸行有罪，下一辈不能转世投胎为人。

　　然后来到了另一单元的悬岩，名叫“白嘎让琼”，意为“隐藏着的私秘处”。那里悬岩格外陡峭，竹林格外密集。悬岩上有天生自然显现的男性和女性生殖器：女阴较大，岩面凹进处两边略呈人体大腿根部衔接状，凹槽中心上端有个石瘤状物，看来很象阴蒂，阴蒂下边大致是个竖橄榄形的小凹洞，这象征女性阴门。在女阴岩石的左侧斜上方，从竖平面岩石处伸翘起一个小石桩，长约10公分，直径2公分，很象勃起的男子阴茎，与人体本身的比例大致相当。据当地人介绍，门巴族结婚怀孕后，要求生男或生女，都要到这里来祈求祷告，要男孩者在石阳具上献挂一条哈达和一些染色羊毛，向它祭洒茶酒。并合掌与之碰额头祈愿；要女孩者在女阴旁突出的岩石上献挂一条哈达和一些染色羊毛，向它祭洒茶酒，也要合掌与之碰额头祈愿。笔者在沿着陡悬岩的狭窄小道上披棘攀援考察踏勘时，见到石阳具上挂有七八条哈达，女阴旁挂有四五条哈达，这些哈达经过风吹雨淋已有点发黄，且干缩成线条状，与许多染色羊毛绞缠在一起，有似祭神的彩箭一般。同时，在门巴族山寨中，笔者也听到了不少人们来到这里祭祀祈求而祈男得男，祈女得女十分灵验的事例。就说贤勤乡支部书记次仁达吉当时刚生下的一个女孩，也是在怀孕之后去祭祀求而得来的。

　　三、门巴族早期傩戏和宗教舞蹈中的生殖崇拜表演

　　门巴族有一个创世纪性的早期傩戏《阿拉卡觉父子》，其故事内容为：与百鸟为邻生活在喜玛拉雅山南坡森林中的猎户，遇魔障，祈求得大鹏之神“甲”来降魔。猪、牛诞生，祈求土地神为之供养，但又有魔鬼“杰”来降灾，猎户父子三人在猪神、牛神的帮助下伏魔，且将其赶入地狱。获得安宁的猎户阿拉卡觉为两个儿子欲娶两个公主，另两个王子闻讯却来抢亲，由此引起了一场战争。猎户获胜。从此安心打猎，但又遇另一猎人赤列·贡布多吉争抢猎物，尊者米拉日巴为之说法劝化，贡布多吉悔罪修行，猎户则继续渔猎不止，直至老死。善人贡布多吉和罪人猎户父子的灵魂来到地狱受审，最后各得报应。这个祭祀戏剧，一般穿插于门巴族宗教舞蹈“羌姆”中表演。

　　勒布门巴族羌姆，有基巴村、贡日村、贤村的“热那羌姆”和色目村的“连卓羌姆”两种。它们的节目、角色和内容，形式完全一样，只是“连卓羌姆”表演得较为缓慢而简单，“热那羌姆”表演比较活泼、热闹而复杂一
编辑: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