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吆喝---“市声”

    小贩街头叫卖的声音称市声，最能怡情。各地有各地叫卖的特色，北京通称‘吆喝’。陆放翁的‘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史梅溪的‘小雨空帘，无人深巷，已早杏花先卖’都得自实境的启发。

    历史悠久的北京城，曲折的胡同、幽深的四合院、代代相传的老字号……这之中，最能勾起人们回味的是老北京的吆喝声。

    走在庙会上，一声‘冰——糖葫芦儿——刚蘸得的葫芦儿哎……’大老远的听见这叫卖声，嘴里就忍不住流了口水，一下子驱散了冬日的冷意……一个多世纪前，这是老北京冬日里一个最平常不过的声音。

    可现如今，满京城吆喝算得上正宗的也就是城南的吆喝大王臧鸿和城北的冰盏儿王武荣璋了。当年吆喝的旧胡同已经给拆得差不多，传统的京腔京韵中也都掺杂了各地的口音，没有了‘语境’，这两位七八十岁的人也只能在各种秀场上卖卖力气，可他们的叫卖已经明显比从前吃力了……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方言代表了一个群体的共性。市井民俗的特点融入到叫卖声中，折射出了北京的文化。而从语言学上说，北京方言的特点造就了北京的吆喝。可‘文化’不能用‘学说’来代替人们的感受，‘吆喝’其实最早来源于老北京胡同里的一种叫卖声，经过多年发展、沉淀，逐渐成为胡同文化的一种象征。

    小小的一个叫卖，其中也大有学问。市井民俗并不意味着随便，叫卖的用词、用气都有讲究。据传，过去的小商小贩为了养家糊口，在竞争中体现自己的优势，尝试把类似说唱糅合在叫卖声当中。而这吆喝本身应该算是广告的雏形，在老北京要想卖东西，先得到城墙根儿去练吆喝，而且‘卖什么吆喝什么’，不能混着乱唱，而且唱什么就得配什么‘家伙什’，连说带唱加肢体语言，表演带作秀，全是实打实的卖力。而这样做的目的也很简单，也许就是为了多卖几棵白菜。

    叫卖的特点是气得足，句与句之间断气时间不能长，否则就显得零散，口齿要清白，韵味要浓，不能拽着舌头干使劲。唱的时候要合理运用花腔、滑腔、甩腔，最重要的是最后一句加韵尾，很多时候最后一个词的音调转折最有韵味。吆喝的时候，舌头一翻腔上去就是八度，‘站稳了’之后还要拖出音的渐弱渐强，九曲八回的转折之后再翻一亮腔，最后拉长韵，把整个音都拖满了。这才是吆喝的真功夫。

    冰盏儿，又名冰碗儿，是以生黄铜制成外面磨光的碟形碗两只，敲打时夹在手的中指、无名指中，小指托住下面的碗底，不断挑动敲击下面的碗，使碗发出清脆的‘嘀嗒’的声响，声音有抑有扬并有节奏。

    不同的吆喝需要配上不同的响器，用来增加声音的韵味。有时候，响器还可以代替吆喝：卖药糖的吹铜喇叭，剃头匠敲唤头，卖烧饼麻花的用小木梆子，耍猴儿的用大锣，收古董旧货的打着小皮鼓……听到这些声音，甭吆喝，大家也知道是谁来了。叫卖是一种文化，形容词要好听，能吸引人，还要合辙押韵；语调强弱、语句快慢拿捏得有分寸；声音婉转而有穿透力；唱词要全，不能出漏洞。张恨水曾在《市声拾趣》中谈过北京的吆喝：‘我也走过不少的南北码头，所听到的小贩吆唤声，没有任何一地能赛过北平的。

    北平小贩的吆唤声，复杂而谐和，无论其是昼是夜，是寒是暑，都能给予听者一种深刻的印象。’

    但是，就算是当今的北京人，也不容易听到原汁原味的北京老话了，更甭提五行八作那些多姿多彩的吆喝。武爷和臧老爷子已经没有天天吆喝的身体了。每次表演叫卖，口干舌燥，累得都够呛。像这样吆喝下去，两位老爷子还能说多久呢？

    【吆喝】哎针儿絬儿过去，女人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女人用的针头絬脑、梳妆打扮、首饰一类的，也是由挑挑儿的卖，或者是老太太推个小车卖。听到吆喝，女人才会出门挑上几样用得着的东西。

    【吆喝】送财爷来喽送财爷来了大年三十晚上，卖财神爷年画的小贩忙得最欢，大街小巷不时传来‘送财爷的来了’声音，家家户户都请‘财神爷’，在家里面恭恭敬敬地供起来，普通住家企求来年衣食丰足，而做生意的图来年买卖兴旺，财源滚滚。

    【吆喝】：仨大一条啊过新年，很多人家喜欢买小金鱼在鱼缸里养着，图‘吉庆有余’。胡同巷子里常见着肩挑木桶和筐的卖小金鱼的，木桶里盛满水，用荆条编的筐子里放一二十个金鱼缸。

    【吆喝】磨剪子咧戗菜刀喂一听到‘镇金闺’的声音，人们都知道磨刀、磨剪子的来了。‘镇金闺’是这行特有的吆喝物件，由五块铁板串成，代表金、木、水、火、土。剪子、刀用钝了生锈了，人们就会让这些人在家门口用专门的工具戗磨锋利。

    【吆喝】哎艾窝窝馅好啊

    ‘艾窝窝’在元代即已有之，因明代帝、后喜食，成了明宫小吃。后来传入民间，衍化为‘爱窝窝’，亦作‘艾窝窝’。每年正月里，各大庙会都有卖。

    【吆喝】画儿咧卖哎画儿俗话说‘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扫房子’。每到腊月，家家户户都要打扫卫生，然后贴年画。很多买卖人看好这生意，走街串巷的叫卖。

    【吆喝】焊洋铁壶哦洋铁壶是近代老北京用来烧水的主要器具，用的时间长了出现洇水或漏缝，都要拿去补补再继续用。焊洋铁壶的带着专门的工具，同时也干锢露锅的活儿。

    大声吆喝

    酸梅汤：喝的嘴里凉嗖嗖豆汁：甜酸咧豆汁儿哎肉包子：热包儿的咧哎卖破烂：有破烂的我买耶关东糖：哎糖瓜糖瓜哎嘿水萝卜：辣了换呃石榴花：拣样儿挑哇烤白薯：热乎呃炸丸子：炸丸子开锅了卖报纸：瞧瞧当天的新闻柿子、海棠：涩了还要换的咧煮豌豆：哎豌豆多给云豆饼：烂乎的哎云豆哎嘎嘎枣：买枣呗要先尝哎黄面火烧：粘的咧哎活螃蟹：大活螃蟹呀哎老玉米：您给来个嫩着点的鸡头米：谁买老鸡头呃藕：白花儿的藕咧哎江米糖糕：江米咧哎糖糕哎冰核：冰核味儿来喔卖青菜：嫩了芽的香椿西瓜：这斗大的西瓜鲜菱角：我卖的老菱角哎樱桃：樱桃多给呀扁桃：三姑娘踩扁个儿桃哇哎甜桃：桃儿甜的哎茶歌：多喝多修福碱螺蛳：真正儿五香的豌豆黄：这俩大块了太阳糕：供佛的哩哎元宵：大碗的元宵啊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