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7.6.3
·散文诗组·
蓝 田 玉 抒 怀
李建邦
从历史的夹层中,从古装的书页里挤出。
一旦挤出,便把和氏璧的传说、秦玉玺的传说、杨妃磬的传说,等等,等等,一股脑儿地讲述给外宾、古董商、收藏家……
那柔润的光、陆离的色、纯美的质地,使多少人为之倾倒。
李贺《老夫采玉歌》中的老夫激动了!
韦应物《采玉行》里的白丁破涕为笑了!
经过雕琢,那反弹琵琶的唐仕女,那笑容可掬的老寿星,携带着熏香炉、夜光杯,以及众多的花鸟虫鱼,走向耀眼的柜台,走向豪华的馆舍,宣扬着开发人的心血和骄傲。
一堆被摔碎了的记忆粘合了,一段被斩断的艺术接茬了。让酒家女子胡姬继续头戴蓝田玉吧。
让项羽的亚父范增继续佩带玉玦吧。
蓝田玉要陈列进艺术之宫,这是时代的需要,也是历史的必然。
1988.12
山 的 传 说
山的传说很多,多得像天上的星星,多得像河里的浪花。
这些传说,有的甜蜜,有的苦涩,有的美丽动人,有的惊心动魂……
如今,传说还在继续增多。
那些憨厚的乡亲,正将那众多的传说筛选、删节,留下了真善美,去掉了假丑恶。
而且那些最美最美的,正在责任田里生长,正在房间院落闪烁,正从乡亲们的心头,撒向山乡的各个角落。
愿那些美的传说,别化作清风流水,它应变为实实在在的生活。
1983.11
女 儿 出 山
母亲留给她的是一团混沌的雾,她回报母亲的是一片晴朗的天。
那弯弯的山道,潺潺的溪流已不是束缚她的绳索,锅碗瓢盆的叮 声也敲不碎她的梦。她不甘于那浑浑噩噩的生活,她要做个“女丈夫”。
是从书报中汲取了力量?还是从广播里得到了启示?在一个明媚的早晨,她出山了,把背后那一串风言冷语,叹息误解深深地扔进了谷底。
一去就是三年。
当公路修进深山,她坐着卡车回来了。那流行款式的衣着,那从车上卸下的机械设备,使多少男子汉惊讶,羡慕。
她心中的那张蓝图终于公之于众:山间将有火花飞溅,机声轰鸣……她将和深山父老一起,打开走向世界的大门。
1988.10
毛 丫 头
真是高山出俊秀!她原是个毛丫头,如今出脱得脸如花,身似柳。今秋又拿上了中专文凭,消息传遍山沟沟。
有人说,这么漂亮个姑娘,天生着要在城里住高楼,吃香的,喝辣的,保准看不起山里的大老粗。
谁知她背着行李回山村,说要扎根山沟沟,育什么菌,养什么鹿。人问图的啥,脆生生话出口:“咱是山里娃,爱的是山沟。要给乡亲们闯富路,要让荒山披锦绣!”
一席话,说得大伙笑呵呵,热乎乎:到底是土生土长,心里牵着咱山沟,细瞧她,还像当年那个毛丫头,可英姿飒爽,更风流!
1986.10山 乡 集 镇
从东岭,背来一篓篓板栗,核桃;
从西峰,挑来一筐筐药材,皮毛;
从南峪,提来一篮篮磨菇,木耳;
从北坡,扛来袋袋山芋,红苕……
连同那惊险的故事,离奇的传说,把个山乡集镇,挤得又窄又小。
远望那弯弯山路上,红男绿女络绎不绝,调笑嬉闹声在峰峰岭岭飞飘。山乡人,要给三日一次的集日,再添半山香甜,半山富饶。
乐得收购站的秤杆儿尾巴高翘。
乐得城里来的大卡车呜呜直叫。
山乡集镇哟,敞开胸怀,亮着山乡的奇珍异宝,亮着山乡人的幸福欢笑,供那些从四面八方赶来的外地人尽情地选,尽情地挑。
山乡集镇哟,是山乡人的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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