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代熙宁年间(1068~1077),北宋学者吕大钧著《乡约》、《乡仪》,并同其兄大忠、大防,弟大临在蓝田家乡大力倡行。这是我国古代社会第一则成文的乡规民约。《乡约》、《乡仪》用通俗的语言规定了调整邻里乡党关系的准则规范,修身、立业、齐家、交游的行为规则,及过往迎送、婚丧嫁娶等种种礼仪俗规;号召乡民和睦相处、患难相济;提倡礼让和节俭。约文将其概括为“德业相劝”、“过失相规”、“礼俗相交”、“患难相恤”四句话和宾仪、吉仪、嘉仪、凶仪23种礼仪守则。《吕氏乡约》的主要精神是封建宗法思想和儒家的伦理纲常。推行目的是用儒家礼教“化民成俗”。乡约组织以1个或几个自然村乡民自愿组成,设“约正”1~2人,由同约人“众推正直不阿者为之”,负责主公道、决是非、息讼争、定赏罚,有相当的权威。近代蓝田乡村新当选的“乡约”(即约正)还要奏乐披红上任。又设“值月”1人,同约人不分长幼尊卑,按年龄大小依次轮流担任,负责处理当月行约杂事。乡约的执行带有强制性。对违犯乡约的行为,规定有明确的罚则,按“犯义之过”、“犯约之过”、“不修之过”处罚100~500文钱。屡罚屡犯则除名。全体同约人按规定每月一“聚”,每季一“会”,同约人中若有明显善恶行为,当众议赏议罚,并一一记载。聚、会所需酒菜,由受赏或受罚的当事人承担。 乡约的推行使封建教育深入到社会最底层。它既是一种政治约束,又是一种教育约束。由于吕氏兄弟的大力提倡并身体力行,蓝田乡约之治在北宋时颇有影响,不仅使蓝田民俗淳朴,而且影响“关中风俗为之一变”。北宋教育家张载赞扬道:“秦俗之化,和叔(大钧字)有力”。程颐称其“任道担当,风力甚劲”。后经南宋朱熹增删修订,《吕氏乡约》遂成为中国封建教育的正统教材,同朱熹的《白鹿洞教条》等教育经典一起支配了后来的封建教育活动。明代冯从吾曾说吕氏“乡约今为令甲”。王守仁在南昌讲学时曾仿《吕氏乡约》制定推行《南赣乡约》。第二次国内革命战争时期,梁漱溟也仿《吕氏乡约》在山东邹平等17县推行“乡农教育”。四吕之后倡行乡约者,在蓝田亦代不乏人。明代关中理学学者王之士(蓝田县城西关人),曾倡立乡约组织12会,宣传讲解,规劝履行,并率族人先行立模,慕名前来“问道学礼者迹满户外”。一时“蓝田美俗复兴”,王被称为“四吕复出”。明万历时,县东柳庄寨(今李后乡柳家村)村民捐修约亭,并铸乡约铁钟1口,钟文铬《吕氏乡约》,“文革”时此钟被毁。同治三年(1864),知县濮斗衡刊印《朱子增损吕氏乡约》遍发乡民遵行。民国初,牛兆濂在四吕当年读书讲约的故地——芸阁学舍讲学《吕氏乡约》是基本教材之一。每遇晨昏诵读讲解,每月朔望两日亲率学生习礼演仪,时间长达8年,学生遍布陇、陕、晋、豫诸省以至朝鲜,盛期达数百人。清末民初,蓝田县乡村仍盛行乡约组织,直到1934年国民党推行保甲制,才不再议举乡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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