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潼邑侯心棠马公生祠碑记 明武之望 吾邑三十年来,所尸祝于去后者,亡虑数公,大抵皆陟荣跻显者也,而独马公以萋菲去。夫萋菲何思?以一、二顽民之故,非舆情也。 公在治三载,饮冰茹蘖,而所施于民,和风甘雨,蔼如也。百姓至其庭如至其家,见公如见父母。方休息于清静宁一之政,而一旦中夺之,我父老咸怨曰:“骊之人方徼惠于公,而何不幸不终有公也”。去一年,而公称籍甚于晋皋,寻荐为平陆令。我父老又怨曰:“与其今予平陆,何若初不夺我骊下?彼平陆何幸焉,而徒啬我骊之人也”。乃相率之平陆谒贺。归而为之祠,且请记于余,以志不忘。 余问父老何志?父老曰:“公不宜去而去。公去,而我骊之人益知有公也,故志。”余因忆公治状及所以去故而纪之。公治务为宽平,于民襁褓哺乳若赤子。独疾一、二豪猾,蓄毒隐虿,为善良贼,遂毅然治之。曰:“良莠不剪,嘉禾安生”。而猾辈计不能脱,乃令其党饰他不情事,急控之上。猾即为之特谓莫赎之身,业甘一死。姑为之谣诼,以乱听耳。而当路受牒,且心疑。方是时,群邑之士若民合数十人,诣诸当路,诉之曰:“猾实无良,自迷其辜,非有司过督也”。诸当路亦无不人人鉴公者。而值有含沙者从中媒蘖之,竟不能夺一人一隅之见,而疏之去。呜呼!是邪!非耶! 计吾邑猾子弟素横,往往十余年攻讦一长吏,四十年来已三见此矣!而兹更甚,其口而炽之风不为虎附翼邪?奈何令后之人复俨然莅此也,而亦何患吾骊民之不渐为魑魅乎?姑无论此,即吏与民,体统孰尊?左吏而右民,胡以训下?众民与一民向背,孰公黜众而信寡,胡以服众?何当时者之不深念也! 公昔在时,诸利病兴革,无大小悉任之民所欲与聚,所恶与除,无论其细。即采金使者至吾骊下,实首祸焉。彼既欲居其奇,而四方膻聚之徒,复攘攘欲望其溪壑之腹。时百姓惊扰若不能旦夕生者,而赖我公筹办,锱铢不以及民。迄今数岁而仍公之旧,百姓安堵如故也。 今矿事日张,渐失其旧矣!而榷税之令复旁午错出。至今衿带之士不免于箕敛焉,奈何令财不匮,而民生之不蹙?使公在,庸及此乎?无惑乎!公去,而骊之人益知有公也。公今为平陆矣,政成而上绩,安知主爵者不还以予我? 异日,予一面来关中,我骊人统徼惠于公未已也。父老姑俟之。父老曰:“唯唯,请勒之石。” 公讳民牧,别号心棠,为顺德之南和人。其父及大父,往仕齐鲁,各以善政得民,盖世称循吏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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