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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家庄位于未央区三桥镇南部。《巨家庄调查》出自时任中共西安市委常委的陈元方之手,因其真实反映了农民心声,影响深远,至今,未央人民仍怀念着陈元方和调查组的同志们。虽已时隔30年,《巨家庄调查》的余音仍回荡在未央人民心中。 在1959年反右倾斗争中,陈元方被诬定为“右倾机会主义分子”而被革职。他仅以中共西安市委常委的身份深入农村,一心一意搞调查。《巨家庄调查》是在临潼县调查以后进行的。 在临潼一年多时间里,他走访了数十个村镇,写出数十万字的记录、调查材料和心得,写下了他最揪心的话语:“列宁向来主张不能剥夺农民,而我们为啥要把农民卡得那么紧、限得那么死、挤得那么穷?而这些剥夺式的、强迫拉平的平均主义办法,势必导致贫困普遍化,最终达到民贫国弱。”“而在这严酷现实面前,有种看不见的可怕东西:谎言、虚假充斥大地;浮夸吹牛洒遍角角落落。若是我们许许多多的共产党员能够保持纯洁的良心、清新的感情,那就等于放松一下人民那苦难的链条……” 基于上述思想基础,在基本核算单位下放到生产队半年后,农业生产和农民生活状况到底怎样?陈元方心急如焚,又选择了可代表西安市郊区农村一般情况的巨家庄为点,带领市、区7名干部,于1962年6月初进村,展开全面深入调查。
这项工作一开始,他就反复告诫调查组的干部:“要坚持马列主义实事求是的原则,调查到什么事实,就反映什么事实,不许夸大或缩小,不能讲假话。有人追查,我顶!” 在调查过程中,陈元方经常深入基层检查指导,听取汇报,找干部谈话,每次下乡都是自带干粮,不给群众添麻烦。有一次,公社党委召开部分基层干部会议,围绕调查目的,就改进和加强农村工作、发展农业生产进行座谈,他仔细听,认真记,不时插话和大家一起讨论。会后,一名大队干部端着两盘鲜桃请领导尝鲜,被他和当时在场的省委书记方仲如谢绝,并以此当面教育干部要廉洁奉公,不能占集体便宜,搞特殊化。那天,公社机关食堂准备好的午餐也被谢绝,两位省市领导人却吃着自己带的馍,喝着茶水。这两件事,在公社机关和基层干部中引起强烈反响,耳闻目睹者至今仍记忆犹新,传为佳话。 进村后,通过走访、查账、统计、座谈等紧张的工作,由陈元方口授,干部记录,经他审阅,分3次整理出1份共32个问题46000多字的调查报告(以下简称《报告》)。 这里仅择《报告》中部分小标题,就足以展现其胸怀坦诚、以党和人民利益为重的赤子之心: △1956年以来,粮食产量逐年下降 △棉花播种面积缩小,单位产量下降 △耕畜死亡半数以上,母畜普遍不发情 △生猪头数越来越少,以至于无猪 △农业生产的商品部分逐年减少 △工农业产品比价不够合理,农民吃亏 △集体经济生产成本增大,入不敷出,连年亏损 △肥源遭到严重破坏 《报告》中所写的32个问题都是当时农村生产和群众生活中必须认真解决的问题。大到基本核算单位下放,小到人民日常生活中的一刀麻纸、一匣火柴,全是当时群众想说的心里话。 在基本核算单位由生产大队下放到生产队这个问题上,他用农民的话写上核算单位下放是“换汤不换药”,“干部是急的,社员是疲的”,“社员的积极性问题仍然没有解决”。在改进的各种意见中,又直言不讳地说:“以主张包产到户和单干的人最多,占农民中的大多数。而且只要一提此事,他们就非常气愤,说‘队的生产没指望’,‘甘心情愿单干’,‘挣死氆要单干,,甚至胡骂。” 在“农民需要哪些日用工业品”这个问题中,调查报告中写道,生产资料方面:化肥供应量少质差;农药、农机具配件、木材等特别缺乏。生活资料方面:衣着普遍缺乏;农民急需的燃料、染料、雨鞋、电灯泡、火柴,妇女月经用的麻纸,婴幼儿需要的白糖、饼干,死亡用布等等,供应太少,且经常缺货。 调查报告像一面镜子,真实地反映了当时西安郊区农村生产倒退和农民生活困苦的艰难情景;调查报告是一份为民请命的谏言书,它写出了农民急切要求发展生产、改变穷困现状而发自肺腑的呼声。 《巨家庄调查》一出台就受到中共陕西省委书记处书记、中共西安市委第一书记张策的赞赏。除在市委政策研究室主办的《城市调查快报》上分期刊出,并发送给中共中央西北局、陕西省委、西安市委各常委,市委秘书长,各部委部长、书记,市人委党员副市长,各局党组,区、县委第一书记及党校、报社、电台等共154份外,张策还亲自将调查报告铅印稿送交中共陕西省委第一书记张德生1份。事过一年,张德生亲自提议陈元方任省委秘书长。凡看过调查报告的人,绝大多数都从内心表示由衷的赞同,特别是农村工作干部更是深有同感。但在那个特殊的历史背景下,谁又敢越雷池一步呢? 在“文化大革命”中,《巨家庄调查》无疑又构成了陈元方的一大“罪状”。以他在《报告》中所列举的人民公社集体生产方式对农村生产力的束缚、破坏以及主张包产到户等论点,对他进行着无休止的批斗。 中共十一届三中全会后,随着改革、开放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在农村的贯彻落实,城乡面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广大农民群众空前的生产热情和迅速提高的物质、文化生活水平等社会现实,不但印证了《巨家庄调查》的真实性、预见性和顽强的生命力,同时也回报了陈元方坚持真理、勇谏忠言、企盼祖国早日富强、农民生活水平不断提高的追求。 陈元方的“问题”得到平反了。改革开放和农业联产承包责任制使巨家庄富起来了。每当谈到这一调查报告时,了解内情的干部群众都深情地说:“要是我们各级领导人都能像陈元方那样,虚心听取群众意见,急农民之所急,不计个人得失,早把人民公社那一套旧体制废除掉,不知现在该有多好啊!”
编辑: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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