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庚辰孟冬,于姜党崇雅谨识。
叙 知事 薛光前
稽郑渔仲曰:“志之大源,起于《尔雅》”。马迁曰史,班固曰书,晔、峤曰典,张勃曰录。第其中,或浮于泛议,或略于事实,率无当于《尔雅》,志之难言久矣。
不佞丙戌夏,奉命治陈宝。时地方新经蹂躏,士民遑遑,日拊循安辑不暇,敢言文事?越丁亥,诸缓急稍就理,始集诸隽士于学宫而课其文。戊子之夏,簿书公余,寻所为邑之图说、封域而不可得;寻所为形胜、古迹、陵墓、风俗而不可得;考所为城池、户口、田赋、徭役、水利、方物而茫然;考所为祀典、兵防、官职、名宦、选举、孝义、节烈、恩荫、艺文而茫然。询其故,佥曰:先,戊申,大足朱公志之;庚辰,平滦严公重刻之,皆以兵火,故不存。噫!彰往镜来,典何如钜,而忍令阙欤?遂敦请邑绅士于金台而作始,续馆谷于牛山而集成。罄所睹记,再加编辑,为卷二十,历时六月,始告竣。不佞受而卒业。上下数千百年,洞若观火矣。遂序曰:“提封百里,闿泽欲流,山谷隔阂,幽隐岂周,乃著图说。千室之聚,延袤百里,跨秦西南,相为唇齿,乃志封域。鸡山嶻嵲,渭水
纡,如螺如带,现秀逞奇,乃志形胜,徘徊适鲁,挥涕浮湘,流风兴感,怀古不忘,乃志古迹。寒山秋草,夜室常扃,佳气蓊蔚,想像仪型,乃志陵墓,先进非野,纯俭吾从,破觚斫琱,返于洪濛,乃志风俗。王公设险,保障居先,相彼名邑,隐然重关,乃志城池。百年积累,编齿滋蕃,国脉攸系,生道孔艰,乃志户口。则壤有制,径窦纷纭,辨方履亩,版籍载清,乃志田赋。征调频仍,心歌往役,节以制度,期于休息,乃志徭役。山蹊燥壤,引灌莫施,陂堰潴滀,旱魃攸资,乃志水利。阻山蛲崅,不产珍奇,菽粟丝枲,偏土是宜,乃志方物。击旋礼让,陟降礼阴,有其举之,期格精禋,乃志祀典。烽警密迩,无事张皇,慎固封守,以备非常,乃志兵防。分职别事,各有司存,敢告在位,作士勤民,乃志官师。流风善政,须藉良吏,月试已成,誉其有试,乃志名宦。山朗水秀,棫朴菁莪,经明行修,应运纲罗,乃志选举。百行之源,万事之纪,发潜阐幽,高树懿矩,乃志孝义。柏舟绝咏,黄鹄兴歌,冰霜凛凛,力挽颓波,乃志节烈。分猷展采,爰赖臣寮,报隆所自,华衮所褒,乃志恩荫。含虞孕采,摘藻敷琼,陈诗观风,考古镜今,乃志艺文。凡此,皆诸绅士苦意编摩,焜耀传世之业也。
不佞更有申焉,夫政莫大于经,时教莫重于宏化,事莫准于稽古,法莫良于宜民,将安所取衷哉。孟子曰:“反经而己明,道术正人心。”俾官师因之表率寮属,父兄因之训迪子弟,敛华就实,去伪归真,人心正而学术明,教化兴而风俗美,是司牧者责也。所藉以风之者,斯志之功大矣。
顺治六年,知宝鸡县事,晋万泉薛光前谨识。
叙 知县周 愃
陈宝之志,由来久矣。兵火散逸,仅类残碑断碣耳。叙承乏兹土,疲瘁马鬟,戴星出入,未遑编辑。会学台暨郡尊两大人檄下,促旦夕以观厥成。余适秩满迁去,因求之缙绅先生家,得其遗牒,鳞集成篇,用寿梨枣。越月而刻始成,但裒益未加,或者病其踵事而未增华也。
余谓山川云物,往哲今贤,流耀竟奇,无容脍炙,即徭站骚烦,哀鸿重足,得之听靓者,目色而神伤,安俟余之悲鸣聒聒为?虽然,石火电光,一线仅存耳!倘后之君子履其地,读其书,修明补救,不叹杞宋之无征,余愿足矣,又何求焉?
昔顺治十四年,岁次丁酉孟冬谷旦,知宝鸡县事,三韩周愃谨识。
序 知县何锡爵
国家建官设牧,畀以民社,四境之内,实统属之。其间封域之广狭,山川之险易,风土之淳浇,名物食货之丰啬,一有不知,当事者之耻也。朝廷有史,郡邑有志。志之为书,纲罗古今,统括万有,铭诸版而藏之,示有守也。
余治陈宝之初,风土人物,邈不相习,名迹物产,更觉惘然,问志于司藏,告余曰:“邑中旧志,代有翻刻,自兵燹以来,地方蹂躏,人口流亡。志之旧版,缺略不可考矣。”余思县令,为天子职守是土,则凡山川土地,天子之疆界。赋式额征,天子之财用。物产蓄殖,天子之食货,英隽硕耆,天子之人才。若夫星纪分野,上关天文、胜迹、名都,下征地理、文事武备,洵政治之规模。忠孝节烈,实教化之纲维。志之不存,亦安所稽乎。乃访诸故老,购求遗书。既得之,即欲刊布,奈朝廷方有事西南,转输纷纭,日无暇晷,此事未及谋焉。今年冬,长鲸授首,民以一宁。而邑之百务渐次即安,余始寿诸梨枣,以永厥世。是役也,县尉熊君董工,郡学吴子校正。余之赖两君子,以相与有成者,匪敢曰有功修明也,聊以无忝职守云尔。
康熙岁次辛酉腊月,望后六日,宝鸡令,三韩何锡爵晋侯氏谨识。
叙 知府达灵阿
凤郡八属,惟陈仓建邑最古。陈仓,即今之宝鸡也。其沿革之故,与夫山川、形势、文物、风俗、旧志载而未详。且修之在昔,已历有年。验于往者,难信于今。起于后者,未表于昔。网罗散失,参定是非,固有司者所难谢也。方今,圣朝治教休明,翔风丕变,海宇义安。尤复加意史乘。即新疆远拓,其地舆图籍,特派臣工纂修厘定,以昭一统无外之模,而况近在中土者哉!邑令许君知其不缓也,莅宝两载,修废举坠,政通人和,爰取旧志而新之。辑残补缺,手自编摩,既已成帙,进而请序于余。披阅之下,按其山川,稽其物产,验其人文,审其风俗,以及城池、户口、田赋、祀典之属,条理井然,瞭如指掌。视昔之所修,非踵事以增华,实征文而考献。其详要有体,固可以备参稽而昭来许乎!
余奉恩命来守凤郡三载,于兹过宝者屡矣。至则往往以今之所见,证昔之所云,而窃心喜其俗较厚于昔。谓宝之人有以自励,抑亦圣化之涵濡者深也。然则许君今日修订之后,或百年,或数十年,宝之山川、形势,固犹是也。而文物风俗岁异月新,其又可以今日之所云者尽之乎?吾固为宝邑望之也。
时乾隆乙酉春仲上澣之吉,凤翔府知府达灵阿序。
叙 知县许起凤
苑川为关中西南门户,四达冲衢,百产云集。而周原
,地沃民稠,声明文物之盛,甲于他邑,盖凤属一大都会也。恭逢我朝重熙累洽,休养生息百余年,天地效灵,人民和乐,山川日出其利,风俗日进于淳。人文秀美,接踵而起。官斯土者,正宜润色升平,鼓吹大雅,岂仍昔日之因陋就简为哉?
予以壬午仲夏,奉命调宰斯邦。下车之日,采风问俗,披阅邑志,见其篇帙无多,举一漏百,年深剥落,字迹仅存。且按籍而稽,大都名则是,而实则非。计其书,距今已八十余年矣。前闻往见,事如积薪。继此不修,又将何以信今而传后耶?第因事有缓急,先其大者。越明年,而栈道重修,以利行旅。城工告竣,以固封疆。以及馆驿衙署,次第整饬,皆已就绪。幸际时和年丰,讼廷清简,遂于甲申初夏,谋诸寅僚,佥有同心。请之上宪,皆蒙允可。乃遴邑中绅彦十余人,设局授餐,分类纂修,拾遗补阙,编为十卷,阅半载而书成。较之旧牒,新增三分之二。厘纲剔目,开卷一新。翻阅之下,可以识是邦山川之景胜,验物产之丰饶,采风俗之淳懿,觇人文之美备,皆骎骎乎十倍于昔。伟哉!一关右名区,视向之因陋就简者,不居然一博大昌明之气象耶?至于稽度考宪,维风励俗,教养有方,张弛得体,以仰副圣天子慎选牧令之司。无忝父母斯民之责,则予愿与后之君子朝夕共勖焉耳。是为序。
时乾隆二十九年甲申全月,宝鸡县知县唐昌许起凤谨识。
叙 胡高望
志者,学之师也。才者,学之徒也。学者不患才之不赡,而患志之不立。《周礼》小史掌邦国之志。志隶于史。志者,志也,志定而后有言。默则立象,语则成文,述千载之上,若共一时辨殊之类,若与同室。自班、马、陈、范以至欧阳诸史,所为章志,贞教表微阐幽,藏名山而为不朽之业者,咸有以鉴其志之所存。史既有之,志亦宜然。
乾隆五十年之夏,余奉命告祭吴岳江渎,由陇入蜀,来往道过宝鸡。邑令邓篑山明府,先示其所修《洵阳志》,毕中丞序其书所谓勤求政本者是也。既而事竣,节肇明府,又持其脱稿宝鸡志来告曰:“将锓诸木,乞言以弁其端。”余读《洵阳志》事瞻思深,殷然见守宫之法焉。宝鸡志事核文古,斐然见学史之裁焉。《诗·序》曰:“诗者志之所之也,在心为志。”是以一国之事,系一人之本谓之风。风行天上,君子以懿文德。风行地上,先王以省方观民设教。志也者,所以懿文德而宣民教也。自志属公局,其权易挠,其职易侵,不止如后汉东观之所谓著述无主,条章靡立而已。明府以地治之职,成两邑之书,虽假草创讨论之劳,而其闭阁勤思,于役橐笔。举夫建置之废兴,与夫山川之险易,民生之丰俭,士气之浮正,俗尚之浇淳,赋役之厚薄,衷诸志而有言,因言成风。所为沐浴膏泽,而咏歌勤苦者,思之也精,故言之也。切读其书,以求其志,亦可即其志以征其所著矣。
乾隆五十年端阳月,内阁学士兼礼部侍郎仁和胡高望譔。
序 知事 曹骥观
邑志仿自国史,所以昭法守,垂激劝,典綦重也。
壬戌一月,余捧檄来宰斯邑,值大军甫过,辎重器械,尚络绎不绝。弹丸一邑,当频年兵燹荒歉之后,供八百里偏苦徭役,重以客军、驻军饷糈交迫,无米之炊,日夜焦灼。举所谓典章文物者,固惄焉!未遑也!既而邑绅耆,持余同年友强镇川先生编辑重修志稿,告余曰:“邑志自邑侯邓篑,山明府重修后,迄今一百三十余年矣,中间事迹已多阙如,邑人士聚谋采辑,已非一次,辄以无款中辍。去年,经驻军罗旅长提倡,团、营各军官均捐金资助,乃申前议,集众校订,今已脱稿,求斧正付梓,并乞弁言。余受而读之,风晨雨夕,案牍稍暇,辄往复䌷绎。嘉其兼收许、邓二志之长而益其未备,去其冗繁,章法匀称完善,并喜军界之崇文尚义也,急捐廉集腋,以乐观厥成。夫抱残守缺,继往开来,儒者之事也。省方问俗,章志贞教,有司之职也。方今,民国惩清季文弱之习,乘普海潮流,鼓励尚武,以图自强,几欲举学术词章,悉改前辙,迟之又久。迁流所极,且不知文体,奚似诸君子,于戎马倥偬之际,虑远思深,当务是急,不可谓非有心人也。所冀蛮触息争,人民安堵,余得与各乡父老讲求水利,整饬学纲,敦俗劝农,稍尽地方之责之万一。而于役余暇,考金石逸文,访前贤胜迹。渭水鸡山略抒吟啸,歌吾民劳苦以告来者。是则有志焉而未逮者耳!遂不惜匆匆援笔而为之序。
民国十一年夏历壬戌四月,署宝鸡县知事,礼泉道符曹骥观谨识。
序 邑人唐绍勋
夫邑之有志,亦犹国之有史也。所以记一代之典要,明百世之因革,关系至为綦重。
宝鸡旧志,虽始修于明,至清乾隆时得许令起凤、邓令梦琴,先后蒐辑修饰,遂成大观。历经一百三十余年,邑绅强镇川先生,深虑代远年湮,中间事迹,积久难稽,乃参考旧志,博遗闻,斟酌损益,几历寒暑,而所近志。察其引证精确,体例简赅,似无续辑必要。第一成帙之时,适际民、清初易,政体虽变,而去清未远,一切政令,间多名革实因。兹者午运交会,文明大启,科学机械,时相竞化。又当抗战胜利,宪政实施之期,一切兵革田赋,政教典章,莫不悉尊新制。执旧志而考新政,不啻南辕北辙,相差不可以道里计。学友杨君紫梁,深明掌故,惄焉心忧。乃于家计之暇,不惮寒暑,考旧采新,勉成一帙,名曰《最近宝鸡乡土志解》,畀以校正。余浏览一过,见其考据精详,收罗宏富,适合现行潮流。唯愿君邑人士,手此一编,不但可知当代政令之因革,世道风俗之变迁,并悉我中枢政府,缔造抗建之卓绝,人民负担之艰巨,未始非采风者,借资考镜之一助也。爰弁数语,以叙缘起。
时民国三十五年夏正仲冬中浣之吉,寿坪散人绍勋氏谨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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